我的祖父李德海先生

◇   王子文

在儿时的记忆里，祖父教我们兄弟俩最多的莫过于王家的字辈：“培植祖德，万年永昌，继续久远，发达延长，宏辉先旭，定国安邦。”就是这24个字让我终身难忘。

我的祖父生于1906年7月2日，卒于1976年2月7日，祖藉荆门，毛李镇青龙村人。祖父3岁时丧父，靠母亲、姑姑养大。后来因母亲改嫁，祖父15岁时，经陈家人介绍到黄歇村大户李氏应培家入赘，祖母李银珍。

后来，我才知道祖父本姓王，名植成，李德海是入赘时改的，古时入赘时要“改名换姓”。到李家后，祖父和睦邻里，勤俭治家，深得曾祖厚爱。先后育有二男一女，长子姓李名发执，次子的姓名是曾祖父提议，征得族人同意后改回祖父原姓的，姓王名祖发。

祖父天生聪颖，少年时学过石匠，中年时帮人制衣。到了晚年，祖父集石匠、裁缝手艺于一身，经常往返于青龙与黄歇之间，为他人钻磨子，缝制新衣。青龙村有民谣“德海先生回老家，三升麦面屁打哈（方言，一会儿时间）”。黄歇村有口碑“有人做的不合身，德海缝衣一身轻”。鸭棚嘴的木匠有言“你帮我凿副磨子，我送你几把椅子”。祖父凭借一技之长，留下了不少佳话。

我的祖父勤劳而善良，和蔼可亲，与人为乐。记得小时候，我的玩伴们在我家屋场(原名古牛墩)的西北角涧沟的源头高处发现了一块比较特殊的黄色粘土，就挖起来玩耍，有做碗的，做杯子、坛子的。我别出心裁，做了一把门锁，把家仅有的一把铜锁的零件弄下来装上去，后来祖父发现了我的天真与过错，没有责怪我，还交待父亲，孩子的想法没有错，不要打他！为此，我第一次感激过我的祖父，也许就是那次宽恕，让我想象力得到了最大发挥，直到现在我还庆幸过！

此次事件后，家长们都限制小孩玩泥巴，将挖回的泥土没收扔到河里。说来也怪，祖父拿着没收来的泥巴仔细观看，然后把细而稠的泥土套在拇指上，慢慢地捏成了圆形，再用木枝在圆的中心对穿，用蔑片将圆的上端与空心处穿一个薄薄眼，看着祖父也跟我们一样玩泥巴都笑了！祖父将做好后的圆形泥巴放在玩伴们够不着的地方凉晒，等晒干后再用文火烤透，待冷却后摸上香油，好一个黄澄澄油光光的东西就这样做成了，祖父试着用嘴轻轻一吹，啊，真是天籁之音啊！我忙问祖父，这是什么呀？祖父轻轻的告诉我，叫泥螺！因为是泥土做成的，又像螺丝形状！泥螺，乐坏了我，也乐坏了我儿时的玩伴！有小孩家长感慨道，有德海老人家带小孩玩我们放心！

在古牛墩泥土能做成乐器，确实与祖父勤劳、智慧有关，也与祖父时刻关爱孩子们的成长的想法分不开。泥螺启迪了我们创新思维，大大地丰富了我们儿时的生活乐趣，开启了我们一颗颗创造美好生话的童真心灵，直到现在，也不难发现当时受过泥螺思想熏陶过的古牛墩、鸭棚嘴的那届玩童，不说比别人聪明许多，但遇到问题时，总比别人多几份解决问题的方法。

1976年农历二月七日，祖父走了，走得那么宁静，那么安祥。记得那年我11岁，祖父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和父亲跟祖父睡一张床，还陪祖父说过话。祖父去世后不久，放了学的玩伴依然在我家各个屋子里穿梭、玩耍，他们和我一样偶尔会见到我的祖父。他们所见到的也许是一种幻影，而我见到的却是慈祥和蔼的祖父！

2014年2月，祖父诞辰108周年，我提笔书写我的祖父，多半情节源于我38年前的记忆。年少痴狂的我，现己是半百之人，寻根溯源、探研王氏文化已七载有余。万树枝茂，必有其根。山川河海，必有其源。祖父教我兄弟俩背下的24个字就是树之根，水之源。通过这24个字，经过3年探访，我找到了琅琊王氏之根，找到了三槐堂之源。可是祖父至去世之时都未向人提起，原本姓王，名植成，青龙培荣之子，良雄之孙的事实。这也许是一种责任，也许是男人应有的担当！

伟哉！我勤劳善良的祖父！乐哉！我和蔼可亲的祖父！

真是：

千般思绪谁知晓，

万种情长寄后人。

善哉！我大爱无疆的祖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