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九月的建康,琅琊大街上。王导羲之并辔而行,不疾不徐。早朝无事王导携羲之回乌衣巷丞相府。叔侄俩已有一年多未曾相见。一路上谈笑甚欢。
“逸少,都中盛传你搞了一个兰亭修禊,你那幅兰亭集序带来了么,可否给为叔饱饱眼福”
“叔父笑话了,侄儿这几笔字还不是从小跟您学的,愧煞侄儿。”
伴着叔侄两的笑语琅琊街上五行八作三教九流、叫卖吆喝、一派祥和安康,乌衣巷近了。
“叔父,您府中好像有什么大事,怎么有那么多人?”
二人下马,门吏接过缰绳,牵走了。耳听得庭中有人高声诵读祭文:“沧海横流,方显英雄本色……一代书圣、八斗才华……能不顶礼膜拜……”
王导有些诧异“逸少,这是在祭奠你我二人么?”羲之说:“不错,正是祭奠你我叔侄,”“叔父您忘了,我们离开这个世界,已有一千七百多年了。”
“这诵读祭文的小子,好像有些面熟。”
羲之说:“不久前电视上演那个什么《地道战》,那个主演叫王千源跟这位诵读祭文的王甲良长的十分神似,所以叔父才觉得眼熟。”
王导点点头“不错,文笔尚可、口齿清晰,音调也不悲凉,倒也符合我琅琊王氏洒脱俊逸之门风。”
“怎么还有一位小女子?观其行止颇有谢家才女道韫的风姿。”
“叔叔真是健忘,道韫嫁给了犬子凝之,是您的侄孙媳妇。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,不但有咏絮之才且持家有方。至于这个小女子也是您的后人,金陵王明妻室滕氏晓均。听闻此番新安琅琊王氏宗亲联谊诸多事务全靠晓均打理操持。晓均、晓均明晓事理内外均衡倒也名副其实叔父您老有福了。”
“逸少,你等等,刚才你说什么新安琅琊是怎么回事?老夫为何不知?”
“叔父听侄儿道来:您的十七世孙王玙相唐朝肃宗皇帝。他的曾孙王璧迁歙州开创新安世系,今天来祭奠你我的都是他的后人。”
言犹在耳,耳听的门外一声马嘶,转眼间一位白袍将军已立在王导面前,单膝跪地:“孙王璧拜见导公。”
王导赶紧扶起只见这位将军剑眉凤眼,天庭饱满,肤色白中透红,头戴白金冠,身穿白甲袍,英气逼人。王导赞赏曰:“果然是一块完璧,今天来的都是你的子孙?”“回导公是的。”
三人谈笑间祭礼已毕,一行八十人鱼贯逶迤上了一辆铁车。王导说:“咱祖孙三人,也去凑凑热闹,看他们都做些甚事。”于是三人上马尾随铁车来到一处叫“名商宾馆”的宅前。
众子孙直接上了五楼,摆开宴席,但见热气腾腾,吃喝起来。“这帮小家伙,吃饭也不给老夫留个席位。”“导公莫怪,他们何曾知道您老驾到,王璧给您赔罪了。”
宴会毕,下四楼,会议室,正中挂了红布横幅上书“新安琅琊王氏宗亲联谊会成立大会”。“逸少,你见过这种字体么,这么奇怪?”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气凛然,端坐正中,高声宣读开幕词:“金秋十月,天朗气清,枫林似火,丹桂飘香……”“璧儿,这位是何人?”“哦,这是祁门茂功,小可王璧文化研究会会长。”
“呵胆子不小啊。老夫字茂弘,他敢叫茂功,大手一挥江南江北、气魄不让老夫当年,看他满头白发,莫非比我年长?”
“是的,茂功已过古稀,新安一支全赖其组织号召。虽不能与您媲美,倒也算我琅琊后人中的翘楚。”
“逸少,怎么还有几位姓朱的在场,是何缘故?”
“回叔父,这也是新安一支,早年间迁镇江苦竹,再迁江苏常州。其祖有贤德,被朱熹后人相中入赘。繁衍生息几万人,倒也不弱,虽然改性,其心不改,不忘王氏祖先,奉祀不绝。”
王导点点头:“朱门王侯,不辱门庭,老夫倒希望这常州一支多做奉献,有钱的出钱,有力的出力,甚好!”
此时刻,一位后生走上中台,做宗亲联谊会成立情况的说明。这位后生身高体壮,嗓音洪亮。王导笑对羲之:“逸少贤侄,你袒腹东床,还搏了一个东床快婿的美名,这小王明的肚腹可与你一拼。”羲之哈哈一乐:“叔父见笑了,听他讲、听他讲。”
但听王明深情饱满读出一个个有功之人——茂功、流海、秋生、启中、耀先、大钧……其功之大宗族之幸。
言毕,又一位后生站了起来,自称荆门子文。言建设宗亲网站之设想,之发起人——江浦王伟、镇江王平、石台宏德、徽州学剑、颂新、昭杰、九江兴文、北京贤昌……一一报上姓名。王导听子文一口楚地腔调,对羲之说:“也不知你处仲(王敦)伯父近况如何?这后生家在荆州,你回头向他打听打听。”
导公言罢,台上宣布休会。王璧说:“二位先祖,我们三人今夜在此歇息,我来安排。茂弘自然与茂功共榻,逸少公您与小王伟同眠,这个后生书法不错,你给指点指点,我呢就找一个离我最近的大钧,让他给我暖暖被窝,二老看如此安排可算妥当?”“甚妥,就依你了。”众人安歇一夜无话。
次日,早餐之后,会程继续。众子孙踊跃献言、献策、献金,是为璧公墓三期工程事。其间,石台珂田“立本堂”族长承晖绍介修谱、颁谱之盛况。茂功号召众人学习“立本堂”……转眼天已近午,小胖子王明宣布大会闭幕,掌声如雷鸣不息,众人依依不舍。
王导起身对羲之说:“史上三次最著名的聚会都有我琅琊王氏或参与、或发起。王戎之竹林七贤,你搞了个兰亭修禊,北宋驸马王诜搞了个西园雅集。你兰亭修禊可有此等规模?”
羲之摇首“侄儿自愧不如,后生可畏、后生可畏!叔父与侄儿、大献三人欣逢此会,不枉此行。咱们回去吧,免得吓坏了这帮孩子。”
王导说:“逸少,你先前做了一篇兰亭集序,再为此会作一篇序如何?”
羲之说:“这篇文章我就不做了,还是王璧去找他新安后人来做为好。”
王璧答曰:“晚生哪敢劳逸少公大驾,池州小港潭保家可做此文,谅他也不敢推脱。”
言罢,三人策马隐身而去。